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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擲百萬的購車者在乎品牌、審美、歷史底蘊,和那一點能夠擊中他們的 “感覺”。
文丨耿多
編輯丨王海璐
履歷光鮮的職業經理人通常遠離炮火。他們更喜歡待在一個資源充沛的成熟系統內,提升系統的運行效率,并伴隨著一個個分解目標的達成,逐步深入到系統內部,成為少數擁有話語權的決策人。當他們感到倦怠,會體面離場,轉移到下一個系統。
蘇偉銘前 27 年的職業生涯基本如此。他 1995 年加入戴姆勒-奔馳公司,2005 年開始到大眾任職,是大眾汽車集團職位最高的華裔高管。在 55 歲那年,他放下一切,開始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博弈、大冒險,創立了一家名為 “BeyonCa” 的豪華電動車企業。熟悉的人都曾評價他:強硬而不失靈活,擁有大智慧。于蘇偉銘自己而言,他從不半途而廢,因而也就更長于在面對挑戰時進行各種博弈,以超乎常人的魄力與韌性完成既定的目標。
有些人提出反對。他的多年好友,同時也是 “行業里的絕對專家” 力阻蘇偉銘,說 “會累死你”。他明白對方的意思,“做了這么多年高管,為什么這個時候要自己跳進去創業?”
這是蘇偉銘創業兩年來被問過最多的問題。過往的 “光環” 越盛,人們越好奇會不會摔碎。1995 年,蘇偉銘進入汽車行業。當年全國共賣出 140 萬輛汽車,不到如今的 6%。他在奔馳汽車十年,成為戴姆勒-克萊斯勒公司東北亞副總裁。
2005 年至 2021 年,他在大眾汽車集團一直做到全球執行副總裁,主導一汽大眾改組,引進輝騰,推進江淮、大眾合資,還參與了大眾汽車 “大象轉身”,向智能電動化的轉型。
他從大眾集團離職的公告被反復講述。由于他此前負責的業務面太廣,他的工作由四位高管接任。職業經理人做到這份兒上,成就、財富、聲望,都不缺。
誰都沒想到,他把這一切全都放下了。他的新角色,是智能電動車這個競爭極其兇殘的賽道中的一名創業者。
2021 年初,蘇偉銘拉起團隊,創立 BeyonCa,定位豪華智能電動汽車,對標保時捷、BBA。Pre-A 輪融資來自東風汽車、雷諾集團。今年 10 月,他帶著一款概念車和 “深度場景定義汽車” 的造車理念,重新出現在媒體面前,第一輛量產車預計 2023 年春天公布,2024 年底下線。
創立 BeyonCa 這個決定沒花太長時間。他根據對市場的觀察,和汽車行業里的專家討論,接觸了幾家主機廠,共識是 “豪華電動車在中國的時代要到了”。最終的決定是在一個周末做出的——他問太太,如果我要創業,陪你的時間會變少,你同意嗎?
就這么簡單嗎?他聳肩,“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不要去鉆牛角尖,因為沒有確定答案”。16 年的大眾集團管理經驗里,他的習慣是 “看大勢,算大賬”。看一個地方的市場,最先調研的是 GDP 和人口的平均學歷變化。從 2015 年開始關注電動汽車,到下場造車,蘇偉銘的判斷是豪華電動汽車的窗口期,將從 2025 年持續到 2030 年。不過,他說最根本的理由是一種使命感,要做出中國的豪華電動汽車,做對用戶、社會有價值的企業。
他當然清楚要面對什么。共事十年的同事覺得,“這是賭上了”。辛苦,“創業嘛,哪有不辛苦的?” 風險,“如果做不成呢,可能性是有的”。他坦誠地笑,“這個承受能力要有的。但是要有信心對不對?” 語調很有感染力,問話的人也想跟著點頭。
但最現實、最嚴峻的懷疑無法回避。“市場上有奔馳,有寶馬,人家憑什么買你的車?”
豪華汽車遵循另一套競爭法則。大眾市場拼刺刀,空間足夠,配置更高,質量更好、價格更低就不愁市場,豪華車市場對新來者卻不友好。2021 年,國內 100 萬元以上汽車銷量前十,是奔馳、寶馬、奧迪、保時捷和路虎。技術只是底限,一擲百萬的購車者在乎品牌、審美、歷史底蘊,和那一點能夠擊中他們的 “感覺”。
蘇偉銘篤定,BeyonCa 會找到它的 “那一撥用戶”。圍著第一款概念車的模型,“豪華車是一拿出來,人家馬上就能感受到的”。他指著車輛區域間隙,說:“我們的量產車會做到 3.5 毫米,偏差±0.5 毫米,而目前國產車平均做到 4 毫米,平均偏差±0.8-1.0 毫米。”0.5 毫米的變化牽動著設計、工藝、工程一系列的問題,而工藝水平就體現在每一個細節上。比如 BeyonCa 內飾用的真皮,來自飼養在 2 000 米高原的牛,因為沒有蚊蟲叮咬,足夠完美。一切必須抵達 “設計、技術和品質的融合”。
BeyonCa 與市面上的豪車相比最大的產品差異,是 “健康深場景”。用蘇偉銘的話來說,客戶駕車時(同意提供數據的前提下),突然出現身體不適等癥狀,BeyonCa 可以實現 “全感知、全響應、全觸達”。在情況嚴重時,車會自動停下,專業醫生通過線上立刻接入,詢問車主的健康情況。蘇偉銘相信,這會打動一批人,“救人一命,這是企業的 vision(愿景),使用頻率可能不會高,但卻是最有價值的”。
他說第一款車型,“點點滴滴,都是細節摳出來的”。他泡在各種各樣的事務里,“創業這兩年,累死了”。
但他的同事卻說,創始人 “享受極了”。蘇偉銘精力充沛,幾乎 “7X24 小時在線”。前一天他的日程從早排到晚,第二天又提早 1 個半小時出現在辦公室。
他說自己 20 多年職業經理人的經驗,“就是累積起來為創業而準備的。” 比如制定戰略、管理團隊、把握節奏的快慢。但有個地方讓他有點不習慣:在大型汽車集團,任何時候去找供應商,對方都是客客氣氣地來,要資金也是上公司董事會討論。創業之后呢?他要放下姿態,謙虛地說,“請問你可以幫我嗎?”
至于 “光環” 會不會摔碎的問題,蘇偉銘說他幾乎沒想過。“如果想做一件事,有信心做得成,還有一批人和你有同樣的觀點,那就夠了。” 他的目光更多在盯著前方。
以下是《晚點 LatePost》和蘇偉銘的對話:
造車是一個周末的決定
《晚點》:你做了 20 多年職業經理人,為什么 2021 年初突然決定要去創立一家電動車企業?
蘇偉銘:首先,我看好電動車和 Beyond Car(超越汽車的)生態體系的發展,這也是 BeyonCa 正在做的事。今天 30 萬人民幣的電動車里,銷量前十名有多少是新品牌?(注:據乘聯會數據,近三個月新勢力品牌占比約 70%)這個趨勢給我很大信心。如果說 50 年代屬于美國車,80 年代屬于日本車,90 年代屬于歐洲車,那么現在,絕對有可能就是中國車的時代。打造一個豪華智能的中國電動車品牌,就是現在。
如果我不離開大眾,這估計是我在大眾接下來要做的事,或者說無論到哪一個平臺,我都會做這件事。
當然有很多主機廠找過我,包括世界級豪華品牌。我考慮了一下,拒絕了。到成熟品牌去做,好是好,他們已經有很強的基礎,但是基礎也是絆腳石,他們有自己的文化,也有自己的問題。在 BeyonCa,我不走同樣的路。
我在 2021 年初做了決定,對我來說,就是一個周末的決定,因為做這些決定時,不要去鉆牛角尖,它是沒有答案的。
《晚點》:30 萬以上電動車很多新品牌興起,這給了你信心,但這同時意味著,你們下場的時間比較晚了,蔚來、理想、小鵬比你們早成立 6 年,已經出了好幾款車了,市場競爭也變激烈了。為什么 2021 年初,你還覺得你們有機會?
蘇偉銘:很多人問我們現在下場是不是晚了?事實上,六七年前就有好幾位投資商找我,請我做電動車。我那個時候沒有做,原因很簡單——市場不成熟,供應鏈不成熟。供應鏈如果不成熟,意味著要燒錢,燒錢不是一個符合經濟邏輯的做法。
當然還是有幾個品牌做上來了,他們都很優秀。我要夸一下理想。理想有一個很好的用戶畫像,它造的車是為這個群體而造的,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。
今年新能源車銷量可能要到 650 萬輛左右,這時就不能夠以籠統的方式說電動車市場了。傳統燃油車時代,我們談入門級、A 級車、B 級車、C 級、D 級,電動車的年代我們要談用戶畫像,用戶群體是什么。
中國市場足夠大,為差異化的多品牌發展提供了足夠的空間。只要有一群人形成一個共識,就會形成一個細分市場,這是新品牌的機會。對 BeyonCa 而言,最重要的是找到認同我們定位和產品的那些用戶。
《晚點》:你的同事評價,“蘇偉銘的鐵腕時代,絕非一般的 “硬角色”。你是戴姆勒奔馳東北亞的第一個員工,后來加入北京吉普,操盤北京吉普的改組并一戰成名。之后你又被挖到大眾,做更大的改組,涉及組織架構、渠道、服務、品牌重建等。給大公司動大手術,最難的地方是什么?
蘇偉銘:大公司有眾多部門,多方股東,各種不同文化,所以在這個過程中,要實現共贏是一個超高難度的事情,是一門藝術,在中國文化里,是 “道”。在我看來,任何改革或者新業務的推動都是一個博弈的過程,既是企業文化的博弈,觀念的博弈,也是創新與傳統的博弈。我們這么多年就是博弈過來的。
另外,我認為一個難點在流程和細節。想的很好,沒有好的方法論,沒有思考成熟的流程和可執行方案,最后也不會成功。尤其是在今天這個時代,有時候一個點,會被迅速放大、擴散,令全盤皆輸。
《晚點》:職業經理人是做從 1 到 N 的事情,而創業是從 0 到 1 ,這段路你過去沒走過。哪些事對你而言是全新的挑戰?
蘇偉銘:做豪華電動車品牌,當然是困難的。這不是說在一間車庫,拿出三臺電腦,就創業了。汽車是重工業,整條線非常長,干汽車沒有神話。沒有一個人會從頭到尾全部都懂、一手操盤,無論他是在行業里干了 20 年還是 30 年。
所以需要一支隊伍。不是找一個人、兩個人,而是找一批不同領域的精英、專家。這就有挑戰了,甚至比融資的難度更大。其他品牌不一定是這樣起家的,但造 20 萬人民幣車的隊伍和造豪華車的隊伍肯定不一樣。
我們是一支國際隊伍。目前我們在中國、德國、新加坡三個國家、五個城市設有機構。國際化團隊的管理和融合難度肯定是比較大的,但如果這件事情很難做到,那也代表我們擁有了壁壘。
《晚點》:你的心態上有什么變化嗎?
蘇偉銘:在大眾內部創業,對外我還是甲方,去找供應商,人家也對我很客氣,資金也是上董事會去要。創業不一樣,心態要調整好,要很謙虛地去找人問,“你可以幫我嗎?”
《晚點》:如果你這次創業失敗了,過去的 “光環” 可能就會被打破,你想過嗎?
蘇偉銘:這種可能性是有的,但是要有信心。如果這個承受能力都沒有的話,那就不應該做這個決定。
如果追求的是名利,那考慮(光環)這件事是有意義的。我不是說我們自視清高、不追求名利,而是說我們更看重做這件事的 vision(愿景)。BeyonCa 的愿景是,做對用戶、對社會有價值的企業。這也是為什么我們把公司命名為 BeyonCa 的原因,意思就是 Go Beyond the Car。
創業沒有焦慮是不可能的。你想做這件事,有信心能做成,然后有一批人跟你有同樣的觀點,那就夠了。往前去做,不要往后看。困難絕對會有。如果做得成,那非常好。
2022 年 10 月 30 日,BeyonCa 發布概念車 GT Opus 1,定位豪華純電轎跑
造一款世界級的豪華車
《晚點》:創業第一步是找人、找錢,攢局。BeyonCa 已經拿到雷諾、東風的戰略投資,接下來有什么計劃?
蘇偉銘:創業的焦慮是起起伏伏,除了產品的打磨,今年的話絕對是資金。當下整個融資的節奏肯定是慢下來的,這是大環境。但經濟有周期、產業有周期,我在汽車行業近三十年,是經歷過好幾個周期的人了。
我想,拿到融資的前提是投資人了解我們在做什么。行業的投資人已經非常確定我們這個隊伍能夠造車、懂得造車,而且能夠造豪華車。我覺得已經沒人再懷疑這件事。有了這個前提,接下來就更容易推進。
《晚點》:BeyonCa 的定位是豪華電動汽車企業,瞄準的是保時捷、BBA 等國際汽車品牌的高端車系,為什么會選擇這個市場?
蘇偉銘:我們對這個市場是有信心的,信心來自對趨勢的判斷。全球一年銷售 6600 萬輛新車,中國市場占了 2100 萬輛,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電動車市場。
即使受到新冠疫情、全球經濟環境以及中國疫情防控政策影響,現階段市場動蕩起伏,但中國乘用車市場正在經歷著快速的結構性變化,這個趨勢沒有變。當這個市場進入 S 曲線的上升階段,豪華電動汽車市場也會快速爆發,每年達到百萬量級。而且從增速上看,豪華車將是全球乘用車市場中增長最快的市場。
我們判斷,豪華電動車市場的窗口期會從 2025 年持續到 2030 年。因為技術和供應鏈比較成熟、成本也比較穩定、質量也能夠把控。所以我們要做的,就是把歐洲之外的第一款豪華電動車造出來,這是世界級的豪華車。按規劃,第一款量產車會在 2024 年下線。
《晚點》:成立一年多,BeyonCa 現在的進展如何?
蘇偉銘:我們已經走完了 1.0 階段,開始進入 2.0。上一個階段,我們主要做了四件事,組建了一支世界級的造車團隊;最重要的,是完成了代表豪華車定位和水平的 GT Opus 1 的外觀、內飾設計語言,奠定了未來所有車型設計的 DNA;初步定義了 “健康生態服務” 以及相關的 AI 研發;完成了 Pre-A 輪戰略融資。東風汽車和雷諾集團兩家世界級汽車企業成為了我們的戰略投資方。
接下來,我們的重點是進入工業化落地階段,明年一季度要確認 “家” 在哪里;正式啟動國際業務,從反饋來看,歐洲對我們的滿意度很高;我們剛做了一輪小型優化,大概 60 人,但瘦身的同時,我們也在增肌——12 月有幾位高管加入,包括 BeyonCa 中國首席設計師 Lucas Colombo。他是前梅賽德斯奔馳 Advanced Design 設計中心負責人。
現在,我們的融資也進入到下一輪了。
《晚點》:創業之后,你的時間主要花在什么地方?
蘇偉銘:90% 的時間都花在研發,包括設計、軟件等。創業的確需要在這方面下很多功夫。
我們要做的是豪華車,設計就是最重要的基礎、是主體,而且設計必須和工藝結合,要有能力造出來,這是最難的部分。當然,并不代表軟件不重要。豪華車第一個切入點是造型——豪華車自己是不需要介紹的,車出來,大家一看到,馬上就能感覺出來這臺車的定位。
細節最重要。首先是比例,比如軸距是 3.2 米,寬度是 1.99 米。為什么?這關系到前排兩個人的距離。如果寬度是 1.8 米,肩膀會離得很近,感覺就不一樣。比如車身上的這道間隙,我們的量產車會做到 3.5 毫米,偏差±0.5 毫米,而目前國產車平均做到 4 毫米,平均偏差±0.8-1.0mm。豪華車的講究就體現在無數個這樣的細節里。這要花功夫,“功夫” 這個詞,既是指專業性,也是指時間。
《晚點》:對產品和設計的評價可能是主觀的,你們是如何決策的?
蘇偉銘:我們有一個四人小組,包括我、Christian Klingler (BeyonCa 聯席首席執行官,前大眾汽車董事會成員)、Hans -Joachim Rothenpieler(BeyonCa 首席技術官,前奧迪董事會成員、負責產品研發)和 Dirk van Braeckel(BeyonCa 首席設計師,前賓利歐陸 GT 設計師)。我們每周有四天會聚在一起討論,從腰線、前后懸比例、A 柱等的設計,抓地應該是什么感覺,每一處設計的源泉在哪里等等,第一款概念車 GT Opus 1 和將公布的第一款量產車型的點點滴滴都是我們四個人做的。
我們都是從一個體系培訓出來的,大家都有 20 多年的經驗,有很多共同語言,不需要磨合,很快就能達成一致。
但有一件事情可能是沒有辦法全靠理性判斷的,就是 “喜不喜歡”。有一次我們討論設計,聊了很久到晚上,最后說 “不錯,可以了”。但是我從家到辦公司的路上,看到前面有一輛輝騰,我看了一會兒,發短信給他們三個,我說,我們要再想一想尾部,好像差了一點感覺。
我們現在改到第三版設計,基本確定了。我們也請世界頂尖的專家到慕尼黑的設計中心去看,他們評價:這就是下一代豪華電動車的定義。
《晚點》:但是 BeyonCa 的第一款量產車 2024 年下線,對手也在快速迭代。
蘇偉銘:我們要追趕的不是對手。評價豪華的標準只有一個:永恒。只有在經歷時光流轉與潮流變遷后,仍能歷久彌新的經典設計,才能被稱為 “好” 的設計。
在哈爾濱冬季的高速上
《晚點》:雷軍、李想都認為,電動車市場競爭到最后,只會有 5 家公司占據 80% 市場份額,就像智能手機一樣。大量企業會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淘汰,你怎么想?
蘇偉銘:今后中國電動車市場是不是只剩下幾家,不確定。我覺得聰明的做法是,總市場是足夠的,重要的事情是抓住自己的目標群體。市場越成熟,不同品牌的客戶會劃分開,沒有贏者通吃這回事。
我們的目標是,三年到五年時間,實現每年 10 萬的銷售量。注意不是 100 萬輛,奔馳目前的銷量是每年接近 200 萬,我認為高端電動車的市場會向上走,我們要做的是找到目標客戶。
《晚點》:等 BeyonCa 量產交付時,市場上會有更多的競品,包括一些豪華品牌的高端車,如何與他們競爭?
蘇偉銘:很多人會這樣問,我們的機會是,豪華車的競爭在于差異化和個性化。我們的品牌定位準確地說是 “以健康為核心特色的新豪華智能”。
相比傳統豪華汽車,我們的設計理念、工藝水平、嚴格品控都不會比他們差,這是作為豪華汽車品牌必須的。
但只有這些不夠。汽車的智能化,具體來說就是智能座艙、智能駕駛、智能生態服務。但 “智能” 不僅僅是芯片、傳感器、攝像頭、軟件等的簡單疊加,更需要用 “場景” 去整合這些技術配置,車才能真正提升用戶及其家人的出行生活體驗。我們的造車理念是 “深度場景定義汽車”,首創 “健康生態服務” 在汽車產品上的應用,這是我們與傳統豪華品牌、新勢力品牌的最大差異化。
有意思的是,中國汽車消費者對品牌是最有開放態度的。波士頓咨詢的一項研究顯示,中國至少有四分之三的車主,計劃在購買下一輛汽車時更換品牌。所以們有信心爭取到一批要換車、要消費升級的用戶。
《晚點》:健康生態服務在電動車上的具體體驗是什么?
蘇偉銘:我可以給你一個場景。客戶買了我們的車,開了半年或一年,并且同意提供開車時的數據。哈爾濱冬季的某一天,他駕車的時速是 120 公里,突然出現了一些癥狀,有點冒汗,無法聚焦。可能是心梗,也有可能不是。
這個時候我們有健康監測能力的智能座艙就要發揮作用了,它能實現全感知、全響應、全觸達的健康解決方案。這是個閉環。
另外,我們任命了國際心血管疾病專家郭欣博士為首席健康官,他帶領 “云醫生” 團隊,研發車內外健康場景和服務。云醫生能看通過視頻看到你,與你通話,有數據支撐。
要做到這個事情談起來好像很簡單,但實際后面的算法是非常難的。這需要數字技術支撐。這不是靠功能開發就能實現的,而是要從產品定義階段開始,重新進行生態服務體系設計。
《晚點》:你們怎么判斷,這個功能是目標用戶的剛需?
蘇偉銘:我們的核心目標群體是 40 至 49 的高凈值人群,輻射 30 至 39 歲、50 至 59 歲的群體。到了這個年齡,就會開始重視健康的問題。
投資人也會關心這個問題,一年前,聽到這個想法,認可我們的人很少。但一年過后,70% 到 80% 的投資人都很認可。
我們做了一套技術和系統進展的完整報告,也給部分投資人做了智能健康監測系統的Demo。親身體驗后,他們的想法就發生了轉變。
《晚點》:這個功能的實際使用頻率似乎并不高。你們推出這個功能,主要想對用戶傳達什么?
蘇偉銘:這個頻率不用高,我不是希望有人開車的時候遇到這件事。西方有一個說法:在海灘走的時候,看到有一條魚在掙扎,把這條魚丟回到海里,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,而不是考慮這個頻率有多高、成本有多高。
李光耀當時在建新加坡航空公司的時候,有一個爭議。新加坡這么小的一個國家,有建國航的必要嗎?李光耀的 vision,是讓新加坡成為一個樞紐。
我們創業一樣也要有 vision,先看做的事情有沒有社會價值,之后再研究運營模型,而不是反過來先做可行性研究。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管理哲學。就像開醫院,癌癥和心臟的部門不是賺錢的,但是它可能是最有價值的。賺錢是個結果,不是目的。借用管理學大師史蒂芬·柯維博士的一句話說,以始為終,begin with the end in mind。可以說,創業者一定是個理想主義者。沒有理想創不了業。